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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個小鎮上,有個老人家突然像中邪一般,到處恐嚇人要信仰一位叫「阿」的生命之神,否則死神立刻降臨,而且死後要入地獄。
他向家人傳教,向鄰居傳教,但沒有人理他。
他恐嚇並嘲笑這些不信仰「阿」的人,他為自己的信仰感到欣慰,他每天虔誠禱告,而且還點蠟燭唸咒語來驅退死神,讓自己能上天堂。
有一天晚上,老人倒在房裡,等家人發現,緊急把他送醫,醫生診斷是心臟病發作,老人呻吟了一聲「啊」,就往生了。
直到現在,鎮上那些不相信「阿」的人,仍然有心跳有呼吸,活得好好的。
說來奇怪,愈來愈多的讀者來信問我是否有什麼宗教信仰?即使不是佛教徒,那麼是否相信上帝和神明的存在?
似乎,我如果沒有一個信仰,就是一個不值得相信的人。
因此,我一一回信給這些讀者說,覺者不需要上帝和信仰,因為,我說過不只一次,信仰也只是一種信念系統,我不需要。
所謂的信念系統,就像是枴杖或感冒藥,如果我能走路,如果我沒感冒,為何要天天揹著拐扙或吃感冒藥?
或許我的回答,不符合他們的期待,這些讀者從此未再來信。
此外,還有許多讀者來信,寫了一堆有關地獄或涅槃的東西,有的很玄奇,有的很像學術論文,但他們的共通點是,他們都不確定是否真的有地獄或涅槃存在,如果不搞懂,他們會睡不著,心很不安。
事實上,他們的症狀和那個信仰「阿」的老人一樣。
我要他們讓頭腦停止,不要再想這些東西,好好的觀照自己的不安。
但是,仍有讀者一直來信問,什麼是涅槃?
我回答:不管你想不想,你的心仍一直在跳,你一直在呼吸。你聽到你睡覺時的心跳和呼吸聲嗎?如果你聽得到,那個聽到的狀態,就是涅槃了。
沒有覺知的人,才需要去信仰某種信念或神秘力量。
當你習慣性的,需要依賴一個信仰,任何東西都可以變成你的上帝,只要你覺得「合用」。
因此,有人拜太陽,有人拜月亮,有人拜火,也有人拜狗或大象。
其實,涅槃和地獄,一直是個謊言。
尤其是當佛陀或禪師說出這兩個東西時,更是天大的謊言。
只不過,佛陀和禪師都是有覺知的說謊。因為,當實相無法用言語表達,當眾生一定要有一個名詞或概念,來讓自己安心時,佛陀和禪師就只好說謊,佛陀甚至說了四十二年的謊。
然而,佛陀說了如此多的謊,真正的目的,是要告訴眾生這些都只是謊言,涅槃和地獄都只是謊言,甚至連這個說謊的人也是假的,不存在的謊言。
禪師的謊言也有相同的目的。當你相信禪師所說的涅槃和地獄時,禪師就會拿一根棒子,重重的敲你的頭,告訴你涅槃和地獄,根本不存在。
他說謊的目的,是為了顛覆你的信仰和迷思。
這一點,一休禪師做得很徹底。他在冬天時,把佛像拿來燒,當住持氣得罵他時,他還說在找佛像的骨頭或舍利子。
到了夏天,一休又把佛像綁在柱子上,讓佛像吹風,因為他覺得佛像在供桌上,應該很熱。
我想,一休如果活到現在,應該會讓佛像吹冷氣,同時讓祂坐按摩椅,因為佛像一站就站了幾十年,早應該全身痠痛了。
可想而知,也有不少人問我,如果沒有信仰,沒有涅槃,那麼我們要如何修行?內心要如何平靜呢?
答案是,不需要做任何「有為」的事。
信念是來自頭腦的,因此,你不需要禱告,不需要帶著恐懼和期望禱告,更不需要執著於什麼儀式,不需要任何證書和認同。
你唯一要做的,就是去觀照那個超級做夢機器--頭腦,是如何運作的。只要你能深入往內去看見,頭腦的原始面目,看見那個只有原始出廠設定,沒有干擾和罣礙的自己,你就能看見實相,你就是涅槃裡面了。
當你覺醒,你會看見,宗教的出現和紛爭、對立,並不是「上帝」或「神」的問題,而是「人」的問題。
當你去問禪師,如何成佛?要怎麼做?往哪裡走?
禪師只會叫你閉嘴,安住在這個「存在」裡,不需要去追求什麼,也不需要去什麼地方。
因為,覺和悟,都必須從此時此刻的自己開始